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闫华堂/父亲的那双手
来源:齐鲁壹点      时间:2023-07-12 11:02:53

父亲的那双手

作者|闫华堂


(相关资料图)

得知父亲病危,他急急地赶到了医院,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,闭着眼睛,时而清醒,时而昏 迷,身上、鼻腔内插着四五条粗细不同的软管子。 锁着的眉宇间流露出坚强下的无奈。

遵照医生的嘱咐,要经常给父亲捋捋腿,捏捏脚和搓搓手。时隔多少年,他又一次握到了父亲的手。曾记得:儿时父亲那双宽 厚的大手,经常握住他那稚嫩的 小手,在上学的路上,在公园里玩耍,那时他感到父亲的手,那么温暖有力。 而今,他读完大学又参加了工作,多少年没碰过父亲的手。 现在和父亲的手一接触,除了印证视觉上给予的感知,体会手上的力气外,这双手究竟打磨过多少冷的,热的,粗的,硬的物体,只有跳动在手背上的青筋知道。 想不到在这个人人都不愿意来的地方,他握着父亲的手,就有了一种久违了的感觉。

七十年代,父亲从农村来到煤矿就业,这双手就天天和煤炭打 交道下北控煤,挥锨抢镐,每 天复制相同的作业内容。 使他迅速完成了学生手向矿工手的转变。 粗了,硬了,黑乎乎的煤和 井下冰凉坚硬的石头,把学生手 白嫩,柔软,光洁毫不客气地打磨干净。 换成了结实有力,挤满老茧的粗糙硬刺。

每逢休班,过节回到家里,一 家人都望着父亲渗透在手纹和指 尖上的黑,都建议他经常用肥皂 搓洗搓洗,或者用小刷子刷刷。 父亲无奈地说,白搭啊,今天洗了,明天照常一个样。 他对自己很欣赏,因为他那手十分有力,常常和同伴们扳手腕和举重,每 次他都将扬眉,自豪,毫不掩饰的挂在那方方正正的脸膛上。

父亲那双手,不只是光会挥锨抡镐的粗活,而且也心灵手巧,他会木工,家里有木工用具,像锯子,斧子,凿子等等。经常利用休班时间为家里打制家具。左邻右舍谁家的钟表,收音机坏了,都送来让他修。很难想像,他是怎样用那粗大的手,把细小的钟表零件安装在准确的位置。

在矿上工作了七八年的父亲,由于他的突出表现,从普通工人提拔成了作业队长,但他依然忙碌在井下,从没在办公室里安安稳稳的呆一天。他说,只知道干 活当工人的滋味,不知道当官的 滋味。 他一直觉得当工人最好,最有面子,他十分看重自己的工人形象。 怎么也想不到,就在他接近五十岁的时候,煤矿停产。 那段时间,他很忧闷,酒量似乎大增, 烟也抽的勤了。 但烟酒改变不了 当前的处境。 他决定回家,因为农村的家里还有妻子和两个儿子呢。

从此,他的人生轨迹有了新的变化,那双挖煤炭的手,又和土坷垃打交道。除了种植自己的责任田以外,又向村里承包了十 亩荒碱地。 种粮食,种棉花,养 牛羊 ,养鸡鸭。 晴天一身汗,雨天一身泥。 伴着晨曦下地,送走晚霞回家。 还是靠着那双手,干了三四年的时间,大见成效,收入比当工人多的多,盖起了五间大瓦房。 他的心情也比刚下岗时舒畅多了。

接踵而至的是,两个儿子都大了,上中学的 ,上大学的,家里仍然缺钱,农闲季节,父亲又跑到劳务市场,揽那些装沙子,卸水泥之类的重体力活。挣钱,攒钱供儿子上学,为儿子买房,帮儿子结婚,替儿子还账成了这双手的主旋律。

有一次他见到了父亲为他买的新楼房正在装修,父亲把一袋袋水泥,又大又沉的地板砖,自己背上四楼,近六十岁的人了,背着重物上楼,弓着腰,蹬着腿,一步一步往上挪动,行动越来越慢,喘气越来越粗,那情景就像爬泰山的“挑山工”一样,他心中实在不忍看下去,就含着泪劝父亲,你别干了,咱找个装卸工吧!你年龄大了,干不动了。父亲说,你说的轻巧,这些东西找别人干,少说也得四五百元。他无语了,但永远忘不了,他多么希望父亲那双手抛弃那些重体力 活,只是希望而已,因为父亲手上有干不完的活,做不完的事。 那是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,而且是无悔的,应该的,默默不能言传的,责任和义务真的成了父辈永远不放手的命题。

他在病床前,紧紧地握着父亲 的手,瞅着父亲那疲惫的面容,心中十分愧疚,想起父亲那双不停顿的手,为他兄弟二人买了两套房子,却没有去住上一天,想到此,滚滚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。

父亲还是走了,走得那样安静,仿佛他来人世间完成了重大使命一样。但他那双,手被青筋暴起,手心布满老茧,手指像枯枝的手,永远铭记在心中,而挥之不去。

图片|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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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闫华堂,退休干部,喜爱文学,东营区龙居镇人,微信名称:糊涂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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